★ 追逐模糊的答案
黃昏時刻,炫目刺眼的白色陽光轉變成溫和濃密的橘黃色,天空也被染成漂亮的紫紅色調。
原本就不太容易得到光芒的眷顧而略顯陰暗,此時的巷道又更早進入了夜晚。稀疏的老舊路燈閃爍了幾下後終於穩定散發出鵝黃色調的光,儘管能給予周遭光亮的程度實在有限。
雖然巷道看起來老舊而冷清,但海所非常滿意。
當初海所為了躲避人來人往的街道,偶然尋到了這個少有人煙的巷道,確認過周遭幾乎沒有人居住,也甚少有人會經過,他馬上就決定要暫時住在這。
至於琦妲對這個暫居處有什麼想法,他才不想管!
海所坐在目前住所的矮小屋頂上,發呆似的兩手撐地後仰看著昏黃的天空。事實上這裡並不是什麼優良的賞空場地,視野幾乎被侷限在周圍三、四層樓高的建築物所框起來的狹小範圍內,不過海所倒是不怎麼在意,他只是想在夜晚來臨之前打發時間。
橘紅色的天空以緩慢又快速的步調蛻變成濃稠的紫藍色,躲藏於天空後的星星也浮現出來,或明或暗地閃爍著。
天空依舊漂亮,可這一切都是永久機關製作出來的景象。
初來永久機關時就注意到了,這裡與自己世界有著明顯的不同,自己居住的世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精靈,但是這邊卻感受不到熟悉的氛圍,陌生又紛亂的氣息在永久機關內跳躍流動,他第一次如此明瞭的感受到世界的差異性。
海所從屋頂上輕巧落地,這幾天都在附近的區域閒晃,腦中已大致描繪出周圍的簡略地圖,也差不多想到更遠一點的地方了。他昨天晚上已經跟琦妲報備過,這兩、三天都會讓他在新區域探索。
海所盡量挑選黑暗無人的小巷朝更外圍走去,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他總是能夠輕易地感受到充滿陰影的情感,就算無法確切明白對方深沉的情感究竟為何而生,他還是會因為沉靜在對方心裡深處的濃烈情感而動彈不得。
之所以能夠跟琦妲這樣平靜、甚至可以說是親近的相互容忍依賴,可能有部分原因在於她內心的情緒總是如此樂觀又容易消逝的關係吧?有時他會對這樣想的自己感到厭惡。
搖搖頭把這些煩躁的想法甩開,他持續往預定好的路線前進,即將轉進更加陰暗狹小的巷子的瞬間,他看到了巷道末端有一抹矮小熟悉的身影掠過,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改變了原本的路線追著那抹身影狂奔而去。
那抹身影比想像中的行動快速,每每都只能在巷道與巷道的交叉口看見對方一閃而過的黑色斗篷,這讓海所越來越暴躁,追了一段時間後他終於看到那個身影佇立在路燈下東張西望,顯得不知所措。
海所氣勢洶洶地衝上前去,一把拉過對方的手臂,口氣激動粗魯。
「你到底知道我們什麼!」
當初他們跟琦妲的對話,一看就知道那個自稱「利斯」的矮小少年是在撒謊,琦妲她不打算追究,但那種粗劣愚蠢的謊言只會讓他更想刨根問底。
利斯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跟著,被海所突如其來的強硬動作嚇得一臉呆愣,頓了很久才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回應。
「『琦妲』?」
依照薄弱的認臉能力,雖然他沒有把握,不過貌似是之前遇到過的……「同鄉人」?這次看起來是不同人格。
「不是琦妲,老子是海所!」
瞪著利斯,海所煩躁地澄清。
利斯理解似地點點頭,接著又微微偏頭,少有表情的臉孔有著淡淡的疑惑。
「海所先生有事?」
海所突然有點無力,這傢伙的反應能力實在太過緩慢了!緩慢到他都失去了生氣的慾望,拜此所賜他也冷靜下來了,海所鬆開抓住對方手臂的手,靠著路燈雙手交叉。
「你是不是知道我們的事?」
「不知道?」
利斯頓了一會,像是很認真地思考過才回答。
不知為何他的語調不是肯定句而是疑問句,但海所倒是沒注意到這點,他反而對利斯如此緩慢的回應與出乎意料的回答感到不快。
「你在開玩笑嗎?上次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們跟你的關聯卻說謊嗎!」
海所克制住想抓住對方腦袋的衝動,他深呼吸吐氣試圖冷靜一點,這個反應遲鈍又少根筋的傢伙真的會讓人想痛下殺手。看見利斯終於理解他想問的究竟是什麼,一臉恍然大悟,海所有翻白眼的衝動。
但是利斯還是如同上次的反應一般沉默不語,似乎是不願意持續這個話題。
海所皺起眉,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讓利斯鬆口,卻被那道討人厭的聲音攔截下來。
「所以,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啊?」
聽起來是愉快又摻雜了些許惡趣味的語氣,深金髮少年坐在旁邊的柵欄上,手筆似乎夾著一本精裝厚皮書,不知道他在旁邊待了多久竟都沒有察覺到。
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利斯身上,這時海所才發現他們周圍是類似莊園的黑色鐵柵欄,柵欄上有著斑駁的鐵鏽與茂密的藤類植物,看起來已經有相當的歲月,柵欄後方還有等高的雜亂灌木叢。少年輕巧地躍下高約2米多的高度,將手上的書本隨手扔給利斯,利斯連忙跨步接過書本,小心翼翼地抱住。
「你們記憶應該是很完整才對,為何會沉到那裡、為何會分裂、怎麼離開、為什麼不會魔法……這些都很清楚吧?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深金髮少年露出了燦爛又飽含惡意笑容,口氣聽起來是如此輕快卻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完全不給予海所反擊的機會,自顧自說下去。
「沒有聽過嗎?多餘的好奇心只會害死自己?這點『另外一個』就學的很好。」
如少年所說,他們對誕生前後的記憶都十分完整沒錯,之所以執著在利斯只不過是想知道他們與他是否有著關聯性,就像會不自覺地尋找與自己相近存在的人那般單純的好奇。
但少年的話宛如利刃,精準鋒利地將他內心的想法剖開,毫不留情赤裸裸的攤開在他面前,海所沒有回應少年,神情變得戒備而隱含怒氣。
看著海所的表情變化,少年笑得更加愉快了。
「……我跟你們不一樣。」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利斯終於開口了,他搖搖頭否定了與海所他們之間的關係。
「類似的氛圍是因為源自同個出處。」
「你……也是從那裡出來的?」
海所突然想起了朦朧的回憶。
當初他們離開那個世界時,所尋找到的類似出門的裂縫,上面殘留的氣息與眼前這個矮小的少年有些微類似,或許是他打開的通道?
「本質不一樣。」
利斯點點頭,漆黑泛著藍的眼眸直盯著海所,思考了一會才又開口,吐出了看似邊際的話語。
「蛤?」
看海所明顯不懂他想表達什麼,利斯微垂下視線考慮要怎麼說明,突如其來被深金髮少年一把抓住了頭,抬頭只看到少年帶著不明所以的笑容。
「闌草先生?」
「這種東西不需要說的多清楚吧?」
被稱作「闌草」的少年哼笑了一聲,轉頭朝海所揮了揮手,跟剛剛尖銳具攻擊性的態度不同,非常清爽友善,這反差讓海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啦今天就這樣了!你的問題已經得到回答了,我們就先失陪了,之後再開心的玩吧。」
語音剛落,兩人的身影就消失的乾淨俐落,宛如從未出現在此。
這次的會面依然讓海所感到十分不愉快,正確來說是對那個名為「闌草」的少年的厭惡,不知為何海所感受不太到他內心的陰影,那個少年像是不願被人察覺般藏的很深很深,卻張揚的無法忽視。
另外利斯說的話也讓他很在意,他不懂「本質」的說法究竟是什麼,繼續想下去也沒有結果,他甩甩頭打算晚點跟琦妲討論看看。
海所轉頭看向眼前的高大柵欄,稍微改變了原本的行程,決定到裡面去參觀一下。
原本就不太容易得到光芒的眷顧而略顯陰暗,此時的巷道又更早進入了夜晚。稀疏的老舊路燈閃爍了幾下後終於穩定散發出鵝黃色調的光,儘管能給予周遭光亮的程度實在有限。
雖然巷道看起來老舊而冷清,但海所非常滿意。
當初海所為了躲避人來人往的街道,偶然尋到了這個少有人煙的巷道,確認過周遭幾乎沒有人居住,也甚少有人會經過,他馬上就決定要暫時住在這。
至於琦妲對這個暫居處有什麼想法,他才不想管!
海所坐在目前住所的矮小屋頂上,發呆似的兩手撐地後仰看著昏黃的天空。事實上這裡並不是什麼優良的賞空場地,視野幾乎被侷限在周圍三、四層樓高的建築物所框起來的狹小範圍內,不過海所倒是不怎麼在意,他只是想在夜晚來臨之前打發時間。
橘紅色的天空以緩慢又快速的步調蛻變成濃稠的紫藍色,躲藏於天空後的星星也浮現出來,或明或暗地閃爍著。
天空依舊漂亮,可這一切都是永久機關製作出來的景象。
初來永久機關時就注意到了,這裡與自己世界有著明顯的不同,自己居住的世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精靈,但是這邊卻感受不到熟悉的氛圍,陌生又紛亂的氣息在永久機關內跳躍流動,他第一次如此明瞭的感受到世界的差異性。
海所從屋頂上輕巧落地,這幾天都在附近的區域閒晃,腦中已大致描繪出周圍的簡略地圖,也差不多想到更遠一點的地方了。他昨天晚上已經跟琦妲報備過,這兩、三天都會讓他在新區域探索。
海所盡量挑選黑暗無人的小巷朝更外圍走去,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他總是能夠輕易地感受到充滿陰影的情感,就算無法確切明白對方深沉的情感究竟為何而生,他還是會因為沉靜在對方心裡深處的濃烈情感而動彈不得。
之所以能夠跟琦妲這樣平靜、甚至可以說是親近的相互容忍依賴,可能有部分原因在於她內心的情緒總是如此樂觀又容易消逝的關係吧?有時他會對這樣想的自己感到厭惡。
搖搖頭把這些煩躁的想法甩開,他持續往預定好的路線前進,即將轉進更加陰暗狹小的巷子的瞬間,他看到了巷道末端有一抹矮小熟悉的身影掠過,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改變了原本的路線追著那抹身影狂奔而去。
那抹身影比想像中的行動快速,每每都只能在巷道與巷道的交叉口看見對方一閃而過的黑色斗篷,這讓海所越來越暴躁,追了一段時間後他終於看到那個身影佇立在路燈下東張西望,顯得不知所措。
海所氣勢洶洶地衝上前去,一把拉過對方的手臂,口氣激動粗魯。
「你到底知道我們什麼!」
當初他們跟琦妲的對話,一看就知道那個自稱「利斯」的矮小少年是在撒謊,琦妲她不打算追究,但那種粗劣愚蠢的謊言只會讓他更想刨根問底。
利斯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跟著,被海所突如其來的強硬動作嚇得一臉呆愣,頓了很久才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回應。
「『琦妲』?」
依照薄弱的認臉能力,雖然他沒有把握,不過貌似是之前遇到過的……「同鄉人」?這次看起來是不同人格。
「不是琦妲,老子是海所!」
瞪著利斯,海所煩躁地澄清。
利斯理解似地點點頭,接著又微微偏頭,少有表情的臉孔有著淡淡的疑惑。
「海所先生有事?」
海所突然有點無力,這傢伙的反應能力實在太過緩慢了!緩慢到他都失去了生氣的慾望,拜此所賜他也冷靜下來了,海所鬆開抓住對方手臂的手,靠著路燈雙手交叉。
「你是不是知道我們的事?」
「不知道?」
利斯頓了一會,像是很認真地思考過才回答。
不知為何他的語調不是肯定句而是疑問句,但海所倒是沒注意到這點,他反而對利斯如此緩慢的回應與出乎意料的回答感到不快。
「你在開玩笑嗎?上次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們跟你的關聯卻說謊嗎!」
海所克制住想抓住對方腦袋的衝動,他深呼吸吐氣試圖冷靜一點,這個反應遲鈍又少根筋的傢伙真的會讓人想痛下殺手。看見利斯終於理解他想問的究竟是什麼,一臉恍然大悟,海所有翻白眼的衝動。
但是利斯還是如同上次的反應一般沉默不語,似乎是不願意持續這個話題。
海所皺起眉,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讓利斯鬆口,卻被那道討人厭的聲音攔截下來。
「所以,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啊?」
聽起來是愉快又摻雜了些許惡趣味的語氣,深金髮少年坐在旁邊的柵欄上,手筆似乎夾著一本精裝厚皮書,不知道他在旁邊待了多久竟都沒有察覺到。
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利斯身上,這時海所才發現他們周圍是類似莊園的黑色鐵柵欄,柵欄上有著斑駁的鐵鏽與茂密的藤類植物,看起來已經有相當的歲月,柵欄後方還有等高的雜亂灌木叢。少年輕巧地躍下高約2米多的高度,將手上的書本隨手扔給利斯,利斯連忙跨步接過書本,小心翼翼地抱住。
「你們記憶應該是很完整才對,為何會沉到那裡、為何會分裂、怎麼離開、為什麼不會魔法……這些都很清楚吧?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深金髮少年露出了燦爛又飽含惡意笑容,口氣聽起來是如此輕快卻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完全不給予海所反擊的機會,自顧自說下去。
「沒有聽過嗎?多餘的好奇心只會害死自己?這點『另外一個』就學的很好。」
如少年所說,他們對誕生前後的記憶都十分完整沒錯,之所以執著在利斯只不過是想知道他們與他是否有著關聯性,就像會不自覺地尋找與自己相近存在的人那般單純的好奇。
但少年的話宛如利刃,精準鋒利地將他內心的想法剖開,毫不留情赤裸裸的攤開在他面前,海所沒有回應少年,神情變得戒備而隱含怒氣。
看著海所的表情變化,少年笑得更加愉快了。
「……我跟你們不一樣。」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利斯終於開口了,他搖搖頭否定了與海所他們之間的關係。
「類似的氛圍是因為源自同個出處。」
「你……也是從那裡出來的?」
海所突然想起了朦朧的回憶。
當初他們離開那個世界時,所尋找到的類似出門的裂縫,上面殘留的氣息與眼前這個矮小的少年有些微類似,或許是他打開的通道?
「本質不一樣。」
利斯點點頭,漆黑泛著藍的眼眸直盯著海所,思考了一會才又開口,吐出了看似邊際的話語。
「蛤?」
看海所明顯不懂他想表達什麼,利斯微垂下視線考慮要怎麼說明,突如其來被深金髮少年一把抓住了頭,抬頭只看到少年帶著不明所以的笑容。
「闌草先生?」
「這種東西不需要說的多清楚吧?」
被稱作「闌草」的少年哼笑了一聲,轉頭朝海所揮了揮手,跟剛剛尖銳具攻擊性的態度不同,非常清爽友善,這反差讓海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啦今天就這樣了!你的問題已經得到回答了,我們就先失陪了,之後再開心的玩吧。」
語音剛落,兩人的身影就消失的乾淨俐落,宛如從未出現在此。
這次的會面依然讓海所感到十分不愉快,正確來說是對那個名為「闌草」的少年的厭惡,不知為何海所感受不太到他內心的陰影,那個少年像是不願被人察覺般藏的很深很深,卻張揚的無法忽視。
另外利斯說的話也讓他很在意,他不懂「本質」的說法究竟是什麼,繼續想下去也沒有結果,他甩甩頭打算晚點跟琦妲討論看看。
海所轉頭看向眼前的高大柵欄,稍微改變了原本的行程,決定到裡面去參觀一下。